作者:管理员
慈父祭
时光流逝,转瞬间我那和蔼可亲的老父亲已去百日了。
我的父亲名叫尚英中,是太和县草寺中学一名退休教师。父亲的一生是勤劳而平凡的一生,父亲和母亲是上世纪六十年代“老三届”高中毕业生,下放到家乡农村,后被乡政府派去组建“农业中学”,父母就把家搬到学校,当上了民办教师,这一干就是四十余年。
父亲教数学,是乡里数学界权威,一辈子工作兢兢业业,勤勤恳恳,深得众乡邻的好评,哪家的孩子头痛发烧没来上课,父亲再忙也得抽时间到家给孩子补上所缺的课程,每个学生的成长父亲都记在心间,谁家的孩子聪明上进,父亲总激励夸赞。一个地方一干四十年,难怪有些就教了一家三辈人,父携子来了说:尚老师,您教过我,我把孩子交给您放心。又过多少年,带着孙子找父亲:尚老师,孙子还得您带啊,我们家三代人辛苦您了。父亲总是笑脸相迎,乐此不疲,引以自豪。
我们家宾客最多,由于我父母都是教师,好多求知若渴的学子总拿着书本带着问题,不分白天黑夜到我家求教。乡邻都知道我家的灯熄的最晚,我的父母总是不厌其烦地解疑答惑,教导学生。一些走出去的学生,多年后还到我家,来跟恩师叙一叙。甚至父亲的最后时刻,各界学生,有当教委主任的,其他行业的,都来送父亲最后一程。
父亲在课堂上神采飞扬,抑扬顿挫,可民师的艰辛又令父亲重负不堪。儿时的记忆里,民师是没有工资的,那时一个大队负担一至二位民师的报酬,也就是一年到头给一二百斤红芋片,没有钱的,我记得到年关时,趁天黑父亲带上我做个伴,买上一斤花生,跟大队干部叙说叙说,要回属于一年的红芋片。有一年三叔家遇到了困难,父亲把要回的红芋片走半道上就拉到三叔家,接济三叔家的困境。这样的困难坚守有些亲戚就劝父亲别教了,父亲讲放不下学生,不教了众乡邻也不同意。有了几亩责任田后,生活变好了些,可是一到放学,别的老师往家赶,可我的父母抓紧时间冒着烈日往地里赶,从一个岗位到另一个岗位,趁下班时间打理打理田里的活,然后回家草草吃些凉饭,再返回校园。
我们兄妹四人,父母的言传身教深深影响着我们,年幼的记忆中,多少个夜晚,一盏煤油灯,一张小桌,我们一家围坐着,父母批改作业,我们做各自的作业,因此我们的成绩都名列前茅。招生制度改革以后,父母喜出望外,这回农家的孩子有出路了,教育我们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,闯出自己的天地。父母以自己的经历规划着我们的路,讲自己上高中被下放当了民师,你们都是农村的孩子,先考中专解决自己的饭碗,那时中专是包分配的,但是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异常难考,由于我们平时努力学习,基础牢固,我于七九年十五岁就以超出分数线几十分的成绩考上了中专。赶考的情形我历历在目,那年是暑期考试,父亲带着我走了二十里的路程赶到县城,住不起旅馆,夜晚就铺个席子睡在一个单位的院子里,我安稳的睡了一夜,父亲没合眼用扇子给我驱蚊一夜。分数线下来,父母犹豫再三,决定让我上中专,不读重点高中,以免走自己的路。当时家中也困难,父亲讲两个民师也难供养一个高中生,家中还有姊妹要读书。只到父亲退休晚年时,还念念不忘地说:“你成绩好,上高中一定能考上好大学,遗憾了。”我的两个妹妹也都如愿考上中专,被分配了工作,弟弟后来就读了高中,上了大学。当时的农村一个村能走出一个中专生都感到了不起,好些学校毕业班升学都是光头皮,一个考不上,我家接连考上三个,在方圆十里八乡被传为佳话,都讲父母教子有方。
我的父亲始终关心着我们的成长,最后病重几个月,始终没让我们兄妹几人在单位请一天假,全靠自己的坚强和母亲的照料。在生命的最后一天,我服侍他一夜,天亮时父亲叫着我的小名说:“xx,你别挂念我,上班去吧。”我一步三回头离开了父亲,还没等我下午下班,我那慈祥的老父亲已经去了。
我们一家人悲恸不已,没想到老父亲走的那么急,都感到没尽完自己的孝心,孩子都有了工作,父母也退休了,过了大半辈子辛劳的日子,该好好享福的时候,我的亲爱的父亲却离我们而去了。
我再想下班回来与父亲叙叙工作的事情,可我那亲爱的父亲已经没了。
我再想孝敬孝敬我那一生辛苦的父亲,可我那慈祥的父亲已经没了。
我再想让我父亲讲讲那早年的往事,可我那尊敬的父亲已经没了。
我再想与父亲享受享受天伦之乐,可我那沧桑刚毅的父亲已经没了。
我多想……可是……
(作者系界首市公安局民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