伐木工(外一篇）

文/愚老头

‘啪、啪……’的伐木声，在空中不停地回荡。大树向北倾倒着，离地面约有十二米高的树头，被风刮得不停地摇晃着，伐木工双腿夹住一根树叉，一只手拽着一根，另一只手拿着斧头，在空中不停地飞舞，啪、啪的声音有节奏地进行着。树下是高压线，为了不使树头落在电线上，伐木工先用绳拴住树头，一但树头下落，地面上的人就会把树头拽到空地上，以防树头砸在电线上。

这位伐木工长长得头发，黄黄的，好象霜打的茅草，被风吹得乱轰轰的。他两眼黯淡无光，脸上黑黑的，好象灶王爷来到人间。他今年五十四岁，却骨瘦如柴，看样子站在那里一股风就能把他吹倒，但他干起活来却特别有劲。

攀上树顶，就是无风树也是颤颤的，何况还刮着四五级的风呢。

烈日下，汗水象喷泉一样从伐木工又黑又瘦的脸上和骨瘦如柴的身上流出，他左手砍一会又换右手，右手砍一会又换左手，往返不断。脸上的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，他不停地用手指在脸上从上往下刮着汗水，抛入空中，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地扔在地上，露出那清稀可见的肋骨。

在那不停摇摆的树上，地面上的人为他捏把汗，而他却全然不觉，依然挥动着斧头在那啪啪地砍着。

呼啦一声，被人拽着的树头落在了空地上，树身重重地摇晃了几下，这下可吓坏了地面上的人，而他就象被磁铁紧紧地吸着一样，牢牢地贴在树头上，一动也不动。

这种极危险的活儿，在别人眼中是多忙的可怕，万一从树上掉下，将会摔得腿断胳膊折，甚至有生命危险，这难道他不知道？难道他是为了得到大家的一声喝彩？难道还有其它原因？难道……我目触了他干活的全过程，心中浮想联翩，不得其解？

我去过他家，他一生操劳，如今已五十多岁，却没能娶个媳妇。家中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，为他操持家务。他住的是八十年代盖得三间瓦房，如今已失去光彩。十五层的根基，中间是用土打的，房檐是用砖镶的，墙皮已经脱落，墙的四周也拄上了拐杖，看样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。

邻居都盖上了楼房，他为什么不盖呢？难到他还没挣到盖一座楼房的钱？按他每天一百多元的收入，这是保守数，实际上他的收入远远超过这个数，每年除去一百多天的误工，三十多年的收入最少也有五六十万元，在农村是足够盖三座楼房的。

他的生活是早晨吃一顿饱饭，中午这顿饭就没了固定地点，大多数是在哪干活，在附近小餐馆里买两个素菜，打上半斤老白干，凑合一顿。穿得衣服也特别的脏，就象理发员的杠刀布，再看他的皮肤上，灰垢简直能从上面揭掉一层，他干活也十分卖力，干累了就在地上睡一会。他脚上穿一双黄色的老保鞋，一只鞋露出半边脚，并用塑料绳捆着，另一只鞋底还剩下半截，也用塑料绳捆着，这就是他的穿戴。而他拼命地干活，难到是在发泄心中不快？

聒噪的麻雀

清晨，我还在梦中，一群麻雀在屋檐下唱歌，叽叽喳喳，喳喳叽叽，并伴有打斗声，把我从梦中惊醒。

心里气愤不已。

心想等我起来，非把它的窝掏掉不可，把它从屋檐下赶走，让它永远从屋檐下消失。如果它有孩子，我非给它摔死，看它还在我窗前叫不叫。

我急忙披上衣服，坐了起来，揉了揉还没睁开的眼睛，看到天已经大亮，突然心里一惊……

心想，我不但不把它赶走，还真得好好地谢谢它呢！要不是它把我叫醒，我睡过了头，说不定还真误了大事呢。

我慌忙穿好衣服，连扣子也没扣好，就急急忙忙出了门。心里好象十五只吊桶打水－－七上八下的。

麻雀它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听，总是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。因此它的叫声是不受欢迎的。

在五八年大跃进时，它被列为四害之一，人们扛着竹竿，在村庄上，田野里，到处站着人，一看见它落下，就用竹竿赶，它胆怯地在空中不停地飞着，而不敢落下，由于又累又饿，在筋疲力尽时，它只得含恨而死。

事后人们发现，它是害虫的天敌，但已经为时已晚，它的死大家都为它惋惜！

麻雀啊麻雀，你为人类歌唱，不计报酬，唱得口干舌燥，却得不到回报，相反你得到的却是人类对你的睥睨、咒骂。你为人类消灭害虫，按理你是人类的功臣，理应受到人类的尊敬，可是人类却把你当成四害之一，把你赶的无家可归，几乎让你的家族从地球上消失。可悲啊！

好话说三遍，鸡狗不耐烦。

你那苦噪无味的歌词，早就让人听的厌烦了。所以人类才给了你一次沉重的打击，几乎让你的家族从地球上灭绝。

这出力不讨好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做呢？这血的教训难到还不深刻？这痛心的事难到你会忘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