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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别荐读:告慰/饶辉
作者:管理员   文章来源: 本站原创 发布时间:2016-06-03  浏览:1311

告慰    

 文/饶辉

    2015年夏末的一个下午,当我从市志办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由黄山出版社出版的《界首市志》(1986-2010)时,我的眼眶湿润了。因为那里面的人物传记中载有介绍我父亲生平事迹的一篇短文。传记虽不太长,但却对我父亲在农业技术推广、文艺创作等方面的成绩给予了较高的评价和肯定。

树碑立传是过去人们对自己的最高要求。在接到书的第一个周末,我们兄弟姊妹四人带着各自的子女,来到墓地,将《市志》展开,置于碑前,点纸鸣炮,把这一喜讯告诉他老人家。我哽咽的背诵着陆游的“家祭勿忘告乃翁”的诗句,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。

父亲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。其父靠杠脚(界首土话,指依靠体力,给人装卸货物)养活自己的母亲及三个子女。因张口的多,干活的少,生活十分艰辛。但他仍省吃俭用,先后把我父亲、姑姑、叔叔送到学校读书识字。父亲自幼聪颖,先后两次跳级,读到了高小毕业。上世纪50年代末,结婚后的父亲响应国家号召,带着母亲到新疆支边。因为我母亲去前就是一个积极分子,所以被分配到了自治区干部疗养院(后来还担任了护士长),父亲被分配到了疗养院的农场工作。60年底,他们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工作,动员祖母及姑姑也到了那里,照顾即将出生的我。后来,由于祖母体弱多病,怕客死异乡,父亲为尽孝道,辞去了优越的工作,带领我们回到了家乡。一路归来,因种种原因,所有家当,遗失殆尽。

回到家乡,我父亲面对自己的父、母和已经成人的弟弟、妹妹,解放时分到的两间草房,是如何也住不下六、七口人的。父母东拼西凑,才在一个近门的长者的宅子上建了一间住房和一间灶屋,一家三口才算是有了一个栖身之所。父亲为此还编了几句顺口溜:一间屋子一个山(趁邻家的一堵墙),从上到下无块砖;一根脊檩不到头(檩条不够长,又接了一节),抬头一看漏着天(茅草不够,有的屋面用塑料布盖的)。后来,父母又先后为我添了一个弟弟、两个妹妹。为了生计,父亲曾多次结伴拉车到武汉、大别山区等地换农副产品和工业用品。在这之间,他还学会了做锥子。闲暇之余,他到县城和周边的集市上去卖。他吆喝道:一根线来回带,上鞋补鞋特别快。少吸两支劣纸烟,回去咋使咋方便。

上世纪6、70年代,界首除了种植常规农作物外,棉花、马铃薯的种植也占一定面积(所产马铃薯曾一度出口)。由于我父亲刻苦学习,善于钻研,先后被当时的县农业部门推荐到本省及河南省的农村、郊区作农业推导。八十年代初,他回到界首,与他人合伙,先后创办了城郊农技服务部和科技服务公司,从事经营种子、农药和农业新技术的推广。购销范围包括上海、江浙、山东、山西、河南及界首周边县市。由于他重质量,讲诚信,赢得了许多厂家和经销商的信任,受到了广大农民的称赞。当时,《安徽日报》曾发表通讯,介绍他的事迹。84年,他还获得安徽省人民政府授予的“农村科普红旗手”称号。

在服务部创业不久,他听说县外贸收购香菜籽,并根据交售数量 比例,奖售进口二胺。于是,他动员我们几家的孩子,骑车到偏远乡村收购。两个月后,我们把收到的东西交到了外贸收购点,并用板车拉回了二胺。我家大概分了十多袋。父亲除了留下两袋供自家使用外,把余下的按外贸给的价格(18元多一点一袋)全部分给了左邻右舍。当时,别说二胺,即使是碳铵和磷肥在广大农村使用的都很少。而碳铵和二胺相比,肥效一个快,一个慢。所以,使用二者的小麦田块无论是长势、色泽等,前期都有所区别。几户使用了二胺的人家就什么“坑人”、“为富不仁”等闲言碎语散布出来了。我和大妹妹听到后,都感到很委屈,就想和他们理论理论,父亲却象胸有成竹似的,说“出腿才见两脚泥,究竟咋样,到收获时节自然能看出来”。后来的结果,正如父亲预料的那样,使用二胺的田块产量就是高了不少。

在手头稍为宽裕以后,我父亲不仅对本村小学、周边的困难户进行帮助,而且还每年都参加县(市)政协组织的光彩行动,资助贫困地区和刚刚考上大学的莘莘学子。

父亲不仅在创办企业、科普推广上花费了极大的心血,而且在文艺创作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。在由团结出版社出版,著名作家鲁彦周题写书名《饶培福作品集》中,安徽省戏剧家协会的调研员完颜艺舟先生在序言中这样写到:一、他有坚实的生活基础,生活是创作的源泉。饶培福就是农民生活中的一员,他熟悉生活,而且生活接触面很广。因此,他的创作题材就丰富多彩,反映了各个不同时期与农民密切相关的各种问题……二、熟悉不同形式曲种的特点和风格。饶培福同志生在淮北,长在淮北,他对流行在淮北各种不同形式的曲种,不仅熟悉、热爱,而且会哼会唱。他掌握多种(数来宝、坠子、琴书、快书、快板、唱词、淮北大鼓等)曲艺形式的写作方法,能表现出不同形式的不同创作方法。三、锲而不舍,笔耕不辍。在艰苦环境中,他毫不考虑名利,一心为曲艺事业奉献一切……

父亲的创作是刻苦的,也是艰辛的。当时,家里很穷,没有桌子。他不知在哪找了一个大车轮子,四边一锯,请他人揳了四条腿,就成了一张桌子,吃饭、写字两用。70年代初,每到冬季,政府都会组织民工冬修水利。我父亲参加了茨淮新河的首期会战。那时,几乎没有什么机械设备,全靠人力开挖。白天,他同其他民工一样出工,夜晚,当劳累一天的人们进入梦乡的时候,他却钻进冰冷的地铺,前面放一盏马灯,开始进入了他的创作乐园。趴着写字呼吸是较为费劲的,每当早晨起来,人们常常发现他的鼻孔漆黑。有次,帽子都烤糊了,他全然不知,还是起夜的人闻到糊气,大声嚷起来,他才发觉。

他创作的许多作品,参加了省、地、县举办的各种曲艺大赛、汇演,先后获得一等奖、二等奖或特等奖,并陆续发表在省内外的各种刊物。如:上海的《文艺轻骑》、《农村演唱》、《江淮文艺》、《安徽日报》……作品、传略辑入《安徽曲艺选》(1949-1999)、《安徽文艺家名录》、《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》。

不仅如此,他在民歌的创作上,也进行了一些有益的尝试和探索。76年,他在蚌埠市小蚌埠公社做技术员,当听到广播里传过来毛主席去逝的消息,他写了一首很长的民歌:

九月九日噩耗传,

晴空霹雳震河川。

江山万里披黑纱,

五湖四海喷泪泉。

我在田间正割稻,

心惊落下手中镰。

毛主席啊毛主席,

没有您,俺早就成泥团。

……

三万个日月多宝贵,

八十二个光辉年。

您把革命大旗挥,

指引工农千百万。

……

 

因种种原因,当他把这首作品寄到《诗刊》编辑部时,纪念活动已经结束,相关的纪念作品已结集出版。有位编辑在退稿函的上方,对该诗的创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,并建议他另行写一些毛主席视察安徽,写过“一定要把淮河修好”、淮河两岸翻天覆地变化 ……等方面的诗。

“艰难困苦,玉汝于成”。我父亲的一生是坎坷的,也是幸运的。他的种种努力,不仅得到了社会的认可,而且受到了党和政府的肯定。他担任了两届县(市)政协常委、工商联常委、界首曲协、戏协副主席、阜阳曲协理事。同时,还被吸收为中国曲艺家协会安徽分会员。临终前加入了中国曲艺家协会。

我奶奶过去常说:“老猫枕着屋脊睡,一辈传一辈。”父亲去逝已经整整十八个年头了,由他自先人那里传承下来的孝道之风,将会在我们家继续传承下去。我认为,照顾好年近八旬的母亲,让她老人家健康、快乐的颐养天年就是对父亲最好的告慰。

爸爸,我们永远怀念您!如果有来世,让我们还做您的儿女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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